北宋的著名画家李公麟(1049-1106)今安徽桐城汉族人。神宗时考中进士,历任几种官职,好古博学、善鉴古器物,诗文亦通。其画人物、释道、鞍马、山水与花鸟皆精,时评为宋画中第一人;后因风痹致仕,归居龙眠山庄,即作山水画《山庄图》。李公麟出身于明门望族,官宦人家嘛,自然有甚多的古董字画,遗传和幼教也堪优秀,遂好鉴赏且识奇字,夏商以来的钟鼎尊彝之考证皆能辨别款识及定位定时。精诗通文,书法有晋人风,说明他的绘画首先有丰富的文化知识作后盾,绝不是一个绘画工匠式的勤劳而已。与王安石、苏轼、米芾、黄庭坚等谈书论画相甚欢,居京师不慕权贵,游山玩水崇尚清高。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他告老病退后居龙眠山,且自号龙眠居士。勤奋创作,人物、鞍马走兽、历史题材、释道、仕女、山水、花鸟皆精。人物、道释有吴道子的影响,造型逼真,神态生动;笔韵流畅,山水气韵清秀却略有稚拙感;人评:师法王维。着色山水受李思训易趣所致;画马技法胜过韩干;总的说来,他能集诸家之长,师法自然而得其大成,后人便尊为中国古代第一大手笔、似乎中国的“达芬奇”了。传世作品有《五马图》、《临韦偃牧放图》、《维摩演教图》、《赤壁图》、《蜀川胜概图》、《莲社图》尽管有些是后人的摹本,但皆藏国内外著名博物馆,可惜那时候的人不兴办展览没有出画册的条件。
《宣和画谱》里评其白描绘画为当世第一,并赞曰:“(龙眠)尤工人物,能分别状貌,使人望而知其为廊庙、馆阁、山林、草野、闾阎、臧荻、占舆、皂隶。至于动作态度、颦伸俯仰、大小善恶、与夫东西南北之人才分点画、尊卑贵贱、咸有区别,非若世俗画工混为一律。贵贱研丑止以肥红瘦黑分之。大抵公麟以立意为先,布置缘饰为次,其成染精致,俗工或可学焉,至率略简易处,则终不近也。”苏东坡也赞叹道:“其神与万物交,智与百工通”。虽然后有人称为“天下绝艺矣”,但明末的陈洪绶却以表现性的写实造型语言冲破了他的影响范围,达到了绘画艺术语言的新高峰,成为一个具有稚拙风格的绘画大师也影响到后来的任伯年直到现在。现在的中国人却一个劲地照抄摄影自然的逼真感,当今的穷山恶水素描式国画山水也层出不穷,逼真客观的山水绘画不停地污染着大众的眼睛;我刚从洛阳与国家美协联办的一个展览上看到绝大多数都是鸿篇巨制,完全是全国美展的劣质**儿,除了偶尔的几人还有点传统的影响和新意,绝大多数都是国内几个“展览名家”的模仿者,最惨不忍睹的是那素描照片般的穷山恶水,似乎用墨画出学生石膏写生样的风景且苦寒荒凉,没有传统文化的一点点继承与借鉴,着实是绘画艺术的倒退又假大空。我现在想介绍的仅仅是李公麟的山水《山庄图》;在赏读他绘画作品过程里可认知到一千多年前的宋人就开始了绘画艺术的表现而不是逼真地素描般制作,李公麟的绘画能力依然地体现在山水中,他也许是无意识地反流行样式而颇具“稚拙”感。
《山庄图》局部 之一 这是一张长卷山水绘画,具体的尺寸我不得而知,只好通过画册的效果来赏析啦。李公麟的描绘技法隐约地见到隋初杰出画家展子虔的影响,自然也会受到其他大家的一些;但该画一开始就区别于其人物等的笔韵流畅感,山水的局部多以线勾勒而成型,有用皴擦些墨色来显示石块的体积前后及虚实,图案化是这幅画里的典型之处,平面的并置把山水自然的细节形象描绘得富于童趣,装饰图案性的因素已经非常明显。
《山庄图》局部 之二 ,此画与同时期的画家作品相比较,你看《山庄图》时就会有点另类的感觉。我认真地查阅过陈洪绶的资料,发觉他倒是吸收了些李公麟《山庄图》里装饰图案的画法,李公麟的装饰性表现在他的树木花草以及山石的描绘上,树叶之特征在图案化的时候也有了明显区别,并且质感地显示又比较贴切,就连聚集山泉水的这个局部所用石块也像手链一样地图案着。小憩、濯足,扶杖者三人形神与年龄各异。右边欲穿过洞窟而来的农夫与送饭的妻儿呼应着,可见李公麟的人物造型能力与生活具体的观察功底也是非常的细心。
《山庄图》局部 之三 这个地方的表现内容与物象效果相当丰富,山民上上下下地忙碌着,村妇在山腰忙于采集,游山玩水的则是文人高士类别的有闲阶层,树叶的墨迹轻重把树木的种类交代得很清楚,估计当地人也许能够叫出他笔下所画植物的名字,他能巧妙地利用植物的颜色,在黑白灰的构成上用得恰到好处;也说明他是注重观察生活的。
《山庄图》局部 之四 该处的描绘真是妙不可言,为了明确此处的真实,他又把“冷冷谷”等地名也标了出来,仿佛地理志记一样的有趣。(是不是像现在人的风貌摄影一样的功能着,我估计,或许有点?)从图的左边更容易看出他的装饰性树木之组合,岩石残差不齐与瀑布的急泄使造型有了曲直的对比,水潭里的水纹则轻描淡写着,每一种不同的物象都有不一样的视觉符号,这样的繁杂写实又统一且整体,实在是不容易啊!
《山庄图》局部 之五 一挂好大的瀑布似乎是人工修造而成,水纹的表现虽然与水潭里的一样,但线条毕竟在力度上有所加强,老树枯藤一般的长势和岩石的造型比较统一,三个学者模样的人仿佛谈诗论道,就这一张局部而言,李公麟在处理构图方面真实又老道,把树木的繁杂统一在一个灰色的线描基调里,偶尔穿插着鱼鳞样的重色叶片,假如把这个局部当做一幅画来看,构图上的表现可谓完善了,长卷绘画也许考虑到人们的视觉游走且可停留,我只是猜想是否有这样的因素。
《山庄图》局部 之六 “在建德馆南三百步”画面的右边写着这样的提示;“华宝厳”可能就是李公麟所提示的地方,看样子它是一处人工修造的景致,拱形的弧线都被树木的造型打破,说明它还是多年前的工程,这里依然是图案化的手法,但下部的几个人物与石、树的安排是平摆着的,虽然人物动态各异,可掩饰不住的稚拙也逗人傻乐。
《山庄图》局部 之七,此处描绘了“玉龙峡”,左边是“观音巌”。如果把这许多景致摆放到一起,按现实的客观实际来看,方位性就是不可能成立的,就拿“玉龙峡”瀑布来说,它怎么可能与《局部五》里的垂云罷(?)大瀑布在一个方位,所以这里似乎又是另一个去处,估计是一个旅游胜地,门票收否,不得而知?当时人的经济头脑比现在人如何也待考证。人们在水边打坐,一个和尚也欲接仆人的献茶,可怎么没有尼姑呢?
《山庄图》局部 之八《山庄图》的结尾局部,高岩下有烟雾腾起,好像香火缭绕,云气不可能这么低着。一群人在听一个人讲述着什么,僧人俗民都有,这边的安静与左边活动人物形成鲜明对比;如果从整个绘画来看,似乎李公麟的主题表现还是在人物的身上,山水只不过是人物活动的一个背景,没有山水画的平远,高远也没有在画面上表现,深远仅仅是几处峡谷的展开,也许这就是李公麟《山庄图》的不一般吧。可是我们无法不承认《山庄图》有独立性的画面表现,应该是不重复当时流行的绘画样式的之大胆创意啊!
李公麟的线描是最有特色的技法之一,他用线条和浓淡墨色勾勒实物的白描画法,可以说是线描技艺发展的高峰阶段;其白描技法的使用成为后人学画所必须的基础典范,我们在他的《山庄图》里也可见到他精湛技艺,但这样的山水绘画趣味古拙盎然,不像其他众多画家那样大山大水地辽阔壮丽而平、高、深的“三远”着,而是描绘了隐居的高士游玩忘情于山谷,闲情致以幽林,伫立凝听在溪泉岩洞间,人物活动与阶层的划分在山水的自然里就比较明显。